方宅
派到永安报信的人终于回来了,“老爷,我在幽州没有见到刺史大人,不过有个姓梁的大人答应派兵过来。”
“姓梁的大人?”方庆安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翻,确定对这人没有什么印象,“你确定他能派兵?”
被方庆安这么一问,那个人也犹疑了,有些不自信道:“他……他说会派兵,我也不清楚了。”
方庆安叹了口气,“那只好等着了。”
辛夫人在厅里坐立不安,时不时的朝门外看。
方庆安见辛夫人如此,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,一个是自己的儿子,一个是她的女儿,要说不担心怎么可能。
二夫人也静默着,就连平时最闹腾的方翎都感觉到了这种不平常的压抑着的气氛,她也很自觉的闭上了嘴。
不过就在此时,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急的敲锣声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这里能站起来的都站了起来。
不一会儿,一个家丁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,“老爷……不好了……不好了……快关上门……”
“出什么事了。”方庆安连忙问,二夫人将他的轮椅推到了门前。
来人道:“响马,响马来了。”
方庆安一听,忙喊:“快关门,快关门……”
方宅大门刚准备关,就看到外面一大批的人都向这里跑,“救命啊,方老爷,救命啊……”
门口的人拦也拦不住,那些人如洪水般涌了进来。
方府顿时一片混乱,所有人都往方府冲,还蒙在鼓里的方庆安一时还回不过神来。
方翎见状,忙抓了一个人来问,“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,怎么你们都跑过来了。”
那人脸色苍白,战战兢兢的说,“方小姐,响马冲进了城,见人就杀,见东西就抢,我们实在没有办法,只好躲进来了。”
说话间,那方宅的门还未来得及关上,就听到一阵叫嚣声随之而来,尘土飞扬,马啼嘶鸣,呼救声,喊杀声,混成了一片。
……
而乱石林中,辛毓追了沙啸天将近个把时辰,却见沙啸天并没有再出手,而是带着她在石林上兜圈子。
辛毓心中忽觉不好,感觉今天这场会面十分古怪。
想到这,她突然叫道:“停。”
沙啸天停了下来,回头道:“怎么?认输了?”
辛毓道:“算了,你自己爱自己着怎么着吧,反正这个方墨青跟我也没什么关系,我走了。”
“想走?恐怕由不得你了。”
说着,沙啸天突然袭击过来,辛毓手掌一翻,直面迎上沙啸天打来的手掌,这一对掌,辛毓掌风不敌,被打翻在地,不过沙啸天突然也嗷叫一声,翻地手掌一看,他的一双手掌上竟然插满了数根银针,根根的扎进了骨头,饶是他定力再好,也经不住这么一招。
辛毓趁机一个驴打滚,到了沙啸天身旁,然后抓起方墨青立马一跃而起,到了另一块大岩石上,不过撩起那人的头发一看,尼玛,居然是个假人,难怪刚才抢过来的时候这么轻,她还正奇怪呢。
再抬头看向沙啸天的时候,只见那厮眼里净是得意,“哈哈……小孩儿,跟本寨主斗,你还嫩了点。”
“卑鄙无耻。”辛毓骂道,并将那假人扔到了一旁。
沙啸天抬手,“彼此彼此,我发现,我越来越喜欢你了,你这个小孩儿人小鬼大,没想到我今天能在你手上栽上一回,我看你还是跟我回清风寨,你只需多历练几次,定会成为比我沙啸天更厉害的人物。”
辛毓不屑一顾,“你不够格,快告诉我,方墨青在哪。”
沙啸天呲着牙,手上一阵一阵的疼到达心底,不过他还在极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,深吸口气道:“就在这乱石林中,就看你自己找不找得到,好了,今天我还有别的事,就不陪你玩了,不过相信总有一天,我们还会见面。”
“喂……”
见沙啸天飞快消失在乱石林当中,她还愣在原地,半天没回过神,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轻易就走了,真是很奇怪。
不过一想到方墨青还不知道被他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,只好收拾起心情,同阿丰汇合,然后一起去找方墨青。
不一会儿,阿丰见辛毓回来了,忙迎上前,却没见方墨青一起回来,问道:“辛公子,我家少爷呢?”
“被沙啸天藏起来了,我们快点去找,尽量在天黑前找到他。”辛毓拧着眉头说道,她抬眼看去,这天好像马上就要黑下来的样子,一旦到了晚上,这荒郊野外,少不得有什么野兽出没,这样方墨青就更加危险了。
又因为这个地方如同迷宫,二人怕走散,又不好分头寻找,只好一起一点一点的去找。
……
眼看天色将晚,辛毓和阿丰寻了许久,都未见方墨青的踪迹,正当二人都要准备放弃的时候,突然听到岩石后面似乎传来些许微弱的似有似无的呻吟。
二人相视一眼,确定这声音有点像方墨青的,于是二人忙绕到了岩石背后,发现方墨青一脸虚弱的蜷缩在地上。
“墨青哥。”
“少爷。”
二人同时扑了过去,手忙脚乱的将方墨青扶坐起来,这才发现方墨青的脸色苍白,嘴唇都干裂。
“墨青哥,墨青哥……”辛毓又连叫了几声,这时才听到方墨青嘴里发现微弱的声音。
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阿丰欣喜道:“辛公子,少爷说要喝水。”
“水,快拿水。”
“好好。”
阿丰从腰间扯下装水的葫芦,辛毓接过葫芦,拔开盖子,捧着方墨青的头,轻轻将水送到了方墨青嘴上。
似乎感觉到了那清凉的味道,方墨青忙张开嘴大口大口喝起来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,他终于缓缓睁开眼睛。
“阿毓?怎么是你?”方墨青第一眼就见到辛毓明净清亮的双眸盛满担忧。
辛毓点点头,“是我,我来救你了。”
方墨青呆愣住,即使辛毓的脸上沾满风沙,头发有些蓬乱,但是落在他的眼里,有一种别样的坚强与可爱,这一眼,不知不觉之中,心个地方开始沉沦。
辛毓带着方墨青回到了永安。
但是当他们踏进永安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满街狼籍,街上空无一人,风扬起尘沙,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。
两人心中顿时一沉。
“爹……”
“娘……”
两人顾不得许多,迈开步子朝方家飞奔而去。
很快到了方家,终于在这里见到了活人,不过却是整装的官兵,可一些受伤的民众。
等到两人踏进方宅时,见到里面的场景更是惨不忍睹。
院子里的尸体横七竖八,花坛里的花草被践踏得乱七八糟,地上、墙上倒处都沾满了鲜血,整个方府,仿若人间炼狱一般。
一个身着官服的官差独自一人站在这成堆的尸体当中,风吹起他的袍子,有一种不敢直视的肃然。
不过辛毓看到他,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,冲上前去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那人一脸淡然的看着满眼腥红的辛毓,嘴唇轻启,“人死不能副复生,节哀。”
面对此人的淡然,辛毓竟然不知道要说出些什么话来,一时竟呆愣在原地。
然后就看到这个人从自己的面前飘然而去。
这个人好冷淡。
“少爷……少爷……”
突然,听到阿丰的呼喊,辛毓从怔愣中惊醒,回过头去,见方墨青晕倒在了门口,而离她不远的地方,方庆安的轮椅翻倒在地,方庆安和二夫人相拥着,永远的离开了人世。
震惊
辛毓一步步走了过去,前一天还在自己面前嘱托自己要小心的人,此刻就这样躺在血泊中,对了,她的娘亲呢,娘亲在什么地方。
辛毓起身,在人群中翻找,脑袋一片空白,她又跑回自己和母亲住的屋子,可是里面只有狼籍一片。
她几乎翻遍了整个方宅,都未找到自己母亲的下落。
当她重亲回到前院的时候,方墨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,跪在方庆安与二夫人的尸体前,整个人都是呆滞的。
找不到母亲,不过辛毓还算脑袋清醒,找了一个受伤的人打听情况。
这才得知,就在自己去乱石林救方墨青的时候,清风寨几乎全寨出动,再次闯进了永安,在这里实施了惨绝人寰的屠杀,而当时外面的人看到响马发疯一般的杀人,都害怕的想要躲进方府来,结果方府的大门没有及时关上,响马毫不费力的冲进了方宅,不过后来官差赶到,才救下了这些人。
原来这一切,只是沙啸天设的局,把她和方墨青两个支开,方庆安腿脚不便,根本不能阻挡来势汹汹的响马,其它的都是女眷,大家看到响马的架势,已经吓得六神无主,谁还有能力举起武器反抗。
沙啸天真是好狠的算计。